在新竹的子夜與老鼠先生

回到新竹的時候已經是一點多了
除了偶爾見到的計程車外
只有7-11的燈還親切或不得已地亮著
新竹子夜的風吹的比白天還放肆
不過少了白天熙來攘往的車陣
倒是還是有點淒美的詩意

經過市公車的等車亭時
遇到準備要過馬路的老鼠先生
老鼠先生親切地打了聲招呼

「有星星喔」老鼠先生說

除了加班我很少這麼晚還在新竹的街上
在趕著回家的路上眼睛的仰角只能到紅綠燈的上緣
自然很難有閒情逸致去看一下夜晚地星空

「新竹的星空很棒吧」老鼠先生說
「也只有這種時候才能看見這樣的星星」
「不是我在自誇，我也已經看了三四年了」
「怎麼不到北斗七星？」我問
老鼠先生晃著頭
「大概是冬天的緣故吧」很沒把握地回答
「你會唱陳昇的如風的少年嗎？」
「老鼠先生喜歡陳昇嗎？」
「不，只是突然很想聽而已」
「喔」

1958年聯考結束的那天
吉米騎著摩托車來找我
他穿著褪色的卡其長褲
臉上帶著靦腆的笑容....

「新竹的子夜很棒吧」老鼠先生站了起來
「嗯，錯過乘車的時間，反而可以看到平時看不到的喔」
「所以，遇到人人想打的老鼠也是見好事囉」
「是啊，很高興認識你呢」
「呵呵，我也是呢，不是我在自誇，我還不常跟人打交道呢」
語罷，老鼠先生便慢條斯理地踱步過街跨過分隔島
消失在園區大門的暗處
老實說，那時我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

完全沒理由地
一點點村上春樹地
星期天在新竹的子夜
遇見正要過街的老鼠先生
看到新竹的晚上其實還是有星星的

只是怎麼還是找不到我唯一認識的北斗七星

2004-11-29 初版